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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山沪剧艺术传承中心根据本地民间传说“冤魂杀鬼子”创作的沪剧《乡魂》,日前在浦江镇上演了。
当字幕打出“导演 秦雷”字样时,我不由得心中嘀咕:难道是那位滑稽戏导演秦雷吗?如果是,为啥要请他来导这部沪剧呢?未及细想,大幕拉开了。
故事发生在上海郊区华家村。身穿嫁衣的金菊芳,正满怀喜悦地准备与华老先生之子华小虎成亲。日寇突然闯入,村民被迫避难。以森次郎为首的日寇抢粮烧房,无恶不作,还强令华老先生当伪乡长为他们卖命。老先生斥敌护碑义正辞严,惨遭杀害,血染村碑;华小虎又被日寇沉江。华夏大地再添两条冤魂!然而时隔一夜,老先生竟然奇迹般地“复活”了,并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鬼子接二连三地毙命,森次郎大惊失色。
戏剧观众与剧中人物同喜同悲,总希望能够看到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酣畅淋漓的结局。因而大凡冤魂复仇的故事,一向都为观众所喜欢。但是,敫桂英式的复仇,只是备受欺凌而无处申诉的老百姓寄托自己愿望的一种宣泄方式;而“华老先生”的复仇虽然出自民间传说,却凝聚着现实中中华民族与强敌斗争的勇气与智慧。所以说,《乡魂》的取材非常特别,很有看点。
接下去,故事的脉络十分清晰,情节十分流畅。魂归、问路、追魂、试魂、公祭,一气呵成,看得观众欲罢不能。整个演出过程中,观众席里不时地发出一阵阵会心的笑声。——原来,抗日题材的戏也不必让人自始至终心情严肃,也可以掺入喜剧元素,以诙谐甚至戏谑的方式来表现某些情节、某些人物。剧中村民和以嬷嬷身份出现的游击队员与日寇斗智斗勇的不少情节,凸显出他们的聪明才智,有时令人忍俊不禁。那位保安小队长汪小倌,台词和动作真是处处发噱,最后结局也与一般汉奸不尽相同——当知道汪家祖辈都是铮铮铁汉、而自己只是日本人的一条走狗时,良心未泯的他立即命令保安队调转枪口去打日本人。但开场时他直呼森次郎为“黄鼠狼”,场合明显欠妥,应当改为背后去叫。
看来,此番华雯聘请滑稽戏导演,确是高明一着。
竹林一场,嬷嬷打扮的金菊芳急于弄清冤魂是否小虎所扮,在茂密的竹林里匆匆“追魂”。一个儿是急急行,一个儿是紧紧追。编导别出心裁地让两人各自推着一丛竹子满台迂回穿梭,既让场景呈现出电影拍摄中那种“摇”和“移”的效果,充满动感,又大大地扩展了舞台的空间感。有新意!
公祭一场,气氛的渲染相当到位。一边是小虎和游击队欲借机到老屋取出枪支,一边是森次郎准备捉拿“鬼魂”的装扮者,公祭队伍刚刚出场,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公祭过程,看似闹闹嚷嚷,其实层次分明。结尾还有一段近年来沪剧舞台已不多见的武打场面,使观众之前的紧张情绪得以彻底释放。
男女主角曾是《挑山女人》中的主演,这次挑梁担纲一号人物,表演是成功的。男主角表演纯熟,感情真挚细腻,节奏抑扬得当,其演唱依我个人感觉很像孙徐春,嗓音也很明亮。女主角在“公祭”一场戏中哭公爹、哭丈夫,呼天抢地,生动地演绎了一个痛失亲人而誓言血债血还、同时又非常聪颖的新媳妇形象。
汝金山的作曲紧扣剧情,时而悲愤凝重,时而昂扬激越……。仔细听,我们还能听到浦东说书的调子。森次郎出场和演唱时,音乐中常有东瀛乐风。戏里还加入了京剧鼓点,这在沪剧作品中并不多见。
这部戏的唱词,符合人物身份、身处环境和当时心情,表述上简洁扼要、易于配曲和让观众听明白,符合作为沪剧唱词的要求。例如“竹林重逢”一段(文末附视频),小虎向菊芳诉说了瞒着大家扮“鬼魂”杀鬼子的原委,菊芳听后爱国热血涌胸膛、誓与郎君护家乡,一句一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爽爽。仔细听,其中某些唱句和旋律我们耳熟能详,原来是借鉴了《碧落黄泉》等戏里的,但借鉴得很得当。全剧唱词,看得出是经过一番推敲的。
作为对照,我们来看《霓虹灯下的哨兵》里罗克文的一句唱词:“我的眼睛用来发现美丽,不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眼睛居然“不想知道”,那耳朵岂不是可以“很想理解”?同一部戏, 100位编剧也许可以写出100种唱词来,但有语病的唱词恐难寻觅——你总要先校改、后定稿的嘛!
谈到不足,全剧最大的失误就是森次郎竟会布置村民“五七”那天的公祭(也许是我听错了?)。死者就是他杀害的呀!可以改为:小虎一方精心准备并故意透风给鬼子,“中国通”森次郎了解中国人“五七”祭奠亡灵的习俗,相信届时大网一旦张开,定能让“鬼魂”现形。还有一些细节也值得斟酌。例如菊芳当着森次郎的面把给小虎做的布鞋让金道士试穿时,金道士说了一声“噢哟,我脚穿反了”,多此一举。既然翁婿两人脚一样大,那金道士就大大方方地穿给森次郎看嘛。
总之,《乡魂》是一部剧本基础和演职员班子都相当不错的原创沪剧。但如同一些网友所言,尚不够成熟,相信今后通过进一步修改和提高,定能逐步臻于完善。还未看过的朋友,接下来不妨去观赏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