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树“祖师爷”:所谓“祖师爷”,历来是各帮会的偶像与旗帜。例如,青帮常以翁岩、钱坚、潘清三人为祖师爷置于堂前,顶礼膜拜,且有一套繁琐的仪式,一旦有人违背帮规帮法,则被视为“欺宗灭祖”,在祖师爷堂前,严格执法。因此,滩簧艺人也依此为榜样,各剧种自立“祖师爷”(本滩为“翼宿星君”;锡滩为唐明皇,并以击乐器——尺板为象征。上书“祖师老郎神位”)焚香点烛,从班主开始相继跪拜。之后,每逢班内大事(含收徒学艺)必需在祖师爷神位前处理。本滩艺人更以每年阴历九月十九日为祖师爷诞辰,各班需去文庙,燃檀香、吃寿面以示庆祝。即使在近郊演出,也需及时赶到,表示虔诚。
② 拜“老头子”:此事在各帮会中论资排辈,等级森严,而且一日为师,则终身为父。作为一辈子依傍和伺候对象。滩簧艺人此时也衡量自己的出道先后,社会影响,去拜帮会各层次流氓为“老头子”。这里还有主动与被动之分:其中最为主动、最为典型而且等级最高的要数著名演员筱文滨的业师邵文滨。此人原是跑马厅马夫,人称“马夫阿六”,曾拜陈世昌(“套签子”福生)为“老头子”,与杜月笙为师兄弟,同为辈分很高的“悟”字辈。滩簧唱红后,就在各戏班开设赌局。最后放弃演戏,专门从事贩卖烟土勾当,结果因为帮会内讧,被同伙用手枪击毙街头。其实,他对本滩发展倒是有一定贡献的,1912年与施兰亭等组织的“振新集”首次提出改良本滩,定名“申曲”。被动“拜老头子”的更多,主要是为了求得庇护。如以唱《游码头》驰名的本滩艺人王筱新,因打抱不平被人殴打后,还被警告“做脱侬(打死你)”。惊恐之余,即挽人拜“小八股党”芮庆荣为“老头子”,由芮出面“摆平”,方免一死。因此,在旧社会,几乎没有一个名演员不拜老头子的。
③ 吃“讲茶”:此乃帮会流氓的一种谈判方式。凡在同帮中发生矛盾纠纷,一般由本帮“老头子”出面调停。但若不属同一帮派,一般则用“吃讲茶”,挽出“大亨”来解决。滩簧艺人也效此法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冲突。1924年在上海的常州滩簧负责人周甫艺想挖无锡滩簧过昭容(满天红)与之合作,此事给锡帮知道后,演员刘召廷一怒之下,打了周甫艺,于是矛盾激化,各不相让。结果,由救火会王阿昌(无锡人)与白相人徐阿琴(常州人)出面,到老城隍庙如意楼“吃讲茶”。最终化险为夷,常锡两帮滩簧合班,共进先施公司。之后共同以“常锡文戏”命名,从此,无常帮、锡帮之分,坏事变成好事。
① 腐化糜烂:帮会流氓,终日从事开妓院、烟馆、赌台等黑社会勾当,其生活作风自然下流猥劣,就以黄金荣为例,家中的小老婆光以唱戏为职业的就有三个之多。在台上常演吃喝嫖赌的滩簧艺人,必然以此为榜样,男女关系杂乱不堪:如名艺人丁少兰经常与人姘居,一次与女“白相人”丁老大闹翻后,对方扬言要“摆平”他,丁不得不逃离上海,去海滩边上“敲三跳”(即只身敲着三块木板唱“独角戏”)达三年之久。又如抗战期间,上海成为“孤岛”,各省“阔佬”涌进租界,四马路会乐里、群玉坊一带妓院门庭若市。诸妓女又簇拥嫖客看大中华剧场(即今之上海市工人文化宫)文滨剧团演出。于是滩簧史上竟出现了众妓院大捧文滨剧团的怪现象。不用说,演员们也混迹其间,绯闻不断。
其中也有不少是属可怜虫:“因花鼓戏被清政府列为淫戏而严禁,故不少人为生活所迫沦为妓女,她们白天在茶楼酒肆卖唱,夜间陪嫖客过夜。”[注6]
② 赌博成风:在旧社会,不少帮会头子就是以开赌窟起家的。上面提到的杜月笙、邵文滨的“老头子”陈世昌开始就以“套签子”“小弄弄”;之后就在小东门开设“人和楼”,为上海历史上第一家专业赌场。于是,邵文滨就把“花会”引进各剧团,动员演员参加。当时,每到“开点”时间,参赌演员集中精力去听“点数”,中者欢呼雀跃,输者痛哭流涕,整个后台神昏颠倒,乌七八糟,全把演出台词置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