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承讲述早期沪剧中的松江戏

       继上周六茅善玉《“露香”话说<露香女>》后，今天下午，“沪剧•松江”文化寻根系列讲座第二讲《早期沪剧中的松江戏》，在松江岳阳社区文化活动中心小剧场举行。沪剧史研究学者、上海沪剧院原艺术室主任褚伯承，用1小时40分钟的时间，为戏迷朋友、居民朋友讲述了早期松江沪剧的那些瑰宝。
    褚老师在讲座一开始，就指出：作为海派文化的一部分，沪剧它与松江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沪剧的根在松江，源头在松江。松江是早期沪剧西乡调的发源地，历来也是滩簧班社演出的重要水陆码头，松江也涌现过象大陆小妹、陈鹤轩、施文韵和文牧等在沪剧历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同时，被称为本地滩簧的早期沪剧中有不少故事发生在松江或表现当时松江社会生活的剧目。
    褚老师说，大家都知道沪剧素来以反映当代生活见长，其实善于反映当代生活的传统在沪剧早期的花鼓戏、滩簧年代就已初见端倪，开始形成。     
    接着，褚老师例举了八个故事发生在松江的沪剧早期滩簧戏，从四个方面分析了这些剧目是如何反映清末民初时代松江社会风情风貌的：
    一是描写男女爱情故事的。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沪剧早期老滩簧剧目中的对子戏《卖红菱》。它也带有说新闻唱新闻的特色，范凤英和薛金春都是浦东白莲泾人，范凤英被叔父逼嫁的地方就是松江城。薛金春卖红菱卖到松江，为的是寻找心上人范凤英。戏里他一上场就唱道，“薛金春自从监牢出，今朝来到松江城”。卖红菱的时候，他对来买菱的范凤英说，“红菱不是本地产，上海批到松江城”。戏里还多次讲到松江城的水云亭，两人约会的地点也在水云亭。全本《卖红菱》第八场“重逢”中，薛金春也唱道，“挑起担子往前走，三步并作两步行。到了泗泾和洞泾，刚刚又过水云亭。”据资料所查，水云亭是清代在松江秀野桥北设的馆驿，乾隆三十九年（1779年）重建，改称接官亭。
    早期沪剧《孟姜女》中的孟姜女是松江华亭人，因此，它也可以说是写爱情悲剧的松江戏。     
    松江戏描写的第二个内容是揭露当时盛行的赌博风气造成的恶果。曾经在沪剧舞台上很有影响的骨子老戏《朱小天》，写的是清乾隆年间，松江南桥富户朱半天中年得子，取名朱寿先，人称朱小天，吃满月酒时，一场大火将房屋焚烧殆尽。朱半天夫妇忧郁成疾，先后亡故。朱小天成年后娶了妻室，因没有父母管束，结交了一批无赖朋友，终日滥赌，将家产变卖一空……
    沪剧老滩簧剧目中，还有个写赌博败家的松江戏《还披风》，又名《周老龙叹穷》。这个戏描写松江人周老龙不求上进，把父母生前的万贯家产赌输殆尽。隆冬之际，只得向其未婚妻借来披风一件，但典得银钱又被其化尽。当他再次上门求借时，未婚妻扔出二百文银言明绝情。周老龙无颜以对，遂至凉亭自缢，幸被一典当老朝奉相救。在彼此的交谈中朝奉得知周乃老店主之子，于是把他带回典铺，并将其财产归交于周。周老龙去未婚妻处还披风，从此决意改邪归正。
    松江戏描写的第三个内容是松江的风土人情和普通家庭的悲欢离合。老滩簧对子戏《捉牙虫》(又名《关亡》)这个戏很有特点，女角色的行当职业据说是当时松江特有的，往往由彩旦和触（丑）角合演。全剧无基本调板腔体唱段，只唱小曲，说白也带有浓重的松江乡谈习俗和拖腔声调，即使东头先生演，也要讲几句松江口音。这个戏已绝响沪剧舞台数十年。
    沪剧《玉连环》则通过一个落魄书生的悲剧遭遇，反映了松江和扬州的世俗风情。《玉连环》在沪剧舞台也已很长时间没看到了，甚至戏的剧本在沪剧院也没有找到。      
    惩恶崇善、激浊扬清是沪剧滩簧剧目中松江戏的第四个重要内容。大家熟悉的《打花包》，写的是松江一豆腐店伙计潘大老出外谋生，当地浪荡子包讨好遂趁机去潘家欲调戏阿巧，被阿巧巧计痛打的故事。戏中包讨好吹嘘炫耀自己富有的唱段语言生动夸张，情趣盎然。“家住松江包家桥，百家性上本性包，我名三字包中魁，屋里家当真不少。家有良田三千亩，松江城半爿天下都姓包。高田连云直到山顶上，低地成行到太湖梢。屋里厢长工用了六七百，吃饭放工用记号。旗杆扯旗吃早饭，吃中饭连放三声冲天炮，等到晚上放夜工，彭浪彭浪金锣敲”。发噱的是潘阿巧还问了一句，为啥要敲金锣啊？包讨好回答：人多嘛！台上效果更加强烈。
    还有一个《借妻堂断》的戏，又名《胡锦初借妻》。讲的是松江府有个无人聘请的私塾老师胡锦初，因与地痞王小二、张阿三等交了朋友，出入赌场，家财输尽。时值岁暮，王小二向胡逼讨赌债，唆使他向胞姐借贷。胡姐因弟与地痞交往，屡劝不改，故言明非娶妻造屋不予借贷。王小二谋划借张阿三之妹冒充胡妻，被阿三打出门外，只得把自己养女翠娥假装胡妻。此事被胡姐识破，将假夫妻同锁房内。王小二见弄假成真，诉之公堂。知县见胡的姐夫系衙门班头，胡姐在堂上将王小二辩驳得词穷理屈，锦初翠娥又年纪相当，便堂断两人结为夫妇。解放后该剧多次改编演出，剧情各有出入。
    最后，褚老师特别说明，因为当时的松江是松江府，管辖七县一厅，即华亭、娄县、青浦、金山、南汇、奉贤、上海七个县和川沙一个厅。所以从广义来说，沪剧老滩簧的传统剧目，绝大多数都可以说是松江戏。为了有所区别，此次我们划了个框框，凡是戏里讲明故事发生在松江的，即使现在不在松江范围了，也算松江戏；而剧中没有具体点明写松江的，记叙南汇、青浦、奉贤和金山等地故事的剧目，就不再算在今天讲的松江戏里了。